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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XXXIV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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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XXXIV、

XXXIV、

夏佐與亞柏追去時,所看到的就是那樣場景,馬可仕冷眼看他,振翅起飛,而其他夢魘輝翼跟上,羽根滿天,維拉看著他們,一直到遠去都沒移開眼。

少女那句無聲的“再見”,殺傷力更甚步槍穿心子彈。

這些日子裏,夏佐不是沒有找維拉談過。

他與亞柏,是真的希望維拉能夠回來。

明明得到了自由,得到了一切,他們曾經向往的一切都在眼前,為什麽還要離開呢?

維拉認真傾聽他們的疑惑,然後不厭其煩的一一為他們解釋了。

維拉說了很多,比凱裏那封信上所寫的,還要多很多。

她與馬可仕的出生、僅有的混種、她們寂寞的父親、即將滅絕的夢魔一族……他們才知道,過去維拉遺落的記憶,究竟是何等關鍵重要的一塊。

也是徹底將少女未來航道改變的一塊。

有一夜,是他與維拉組成一組,負責守夜,其他的組別都在很遠的地方。

那夜,他們談了整夜。

“我非常非常感激你與亞柏,陪我走了那麽一段,尤其是你,夏佐,”那時的維拉抱著懷中步槍,這樣垂眸喃喃道:“在鬥師學院裏,你對我的支持和愛,真的非常重要。”

甜美的語言,聽起來卻像在告別。

“那現在呢?”

夏佐忍不住這樣問維拉,可是維拉卻回眸望他,茫茫搖頭。

“我不知道,夏佐,”那個少女這樣坦承,並道:“但現在,明顯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我去做,我已經讓科爾文與馬可仕等了太多年,我們不應該再流浪了,就像你與亞柏,既然終於找回自由,也該回母國看看了。”

溫溫的回答,像把他尖銳的問話拋進棉花裏一樣。

其實夏佐自始至終都不想讓那個少女為難,或者難過,可是他的問話總是難掩心焦急躁,時常就那樣刺傷了維拉。

可是其實他想說的只是一句:“你可不可以留下來?”

卻怎麽也說不出口。

因為維拉一定會輕聲回答:“對不起。”

夏佐也曾問過維拉,問她明明放不下亞柏與他有殘耳,為什麽堅持要離開?可是那少女卻悲哀的笑了,那笑裏有種無望。

“不是放不下,只是很重要。”

不是放不下,只是很重要──極沒有邏輯的一句,卻真實,貼切。

不是放不下他、亞柏與維拉深愛的殘耳軍團,但卻很重要,很重要,卻不會放不下,因為維拉身後還有更重要的事物,她的父親,還有她的手足。

就像他與亞柏放不下普卡其與殘耳軍團一般。

夏佐不是不理解,但當他高喊維拉名字,那少女卻依舊振翅高飛時,依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無望,一種潰不成軍的手足無措。

眼前倏然回溯,回溯到自己要上火車離開學園、而維拉緊抱他不肯放的那天。

刺耳的火車鳴笛,霧茫茫的蒸氣彌漫眼前,而他年少盲目的仗恃與嘔氣,提起方正皮箱,轉身就走,卻迎來殘酷現實。

然後他忽然無比嫉妒,嫉妒那個能輕易拋下一切,和維拉走的狄倫。

那個少年身後什麽都沒有,沒有覆亡的母國,沒有下落不明生死未蔔的同伴,來去一身輕,什麽都不牽掛。

夏佐沒有忘記留在原地的那個白發少年,是如何一邊聽羅布指引方向,一邊緩緩側身看他們,臉上沒有表情。

狄倫眸中沒有奚落卻也沒有同情,只是一種沒有溫度的漠然。

然後少年戴上漆黑兜帽,頃刻消失在原地,羅布也振翅高飛,轉眼這片空地什麽都沒了。

“我會安全將你們送到普卡其邊境,”當晚凱裏叫來他與亞柏,這樣對他們說道:“以感謝維拉這幾日的所作所為,還有她那關於夢魘與夢魔的正確情報,真是讓人驚訝,是不是?”

而夏佐與亞柏雙手放在口袋裏,皆是呆呆看向別處,明顯各懷心事,沒有聽進去。

凱裏嘆氣了。

“其實現在跟從前於學院裏一樣,因為在這個比賽場上,雖不再只有你們能保護她,但你們仍然放不下她,不是嗎?”凱裏這樣溫溫對他們說道。

可是夏佐卻覺得,那些話雖然看似是給亞柏與他的建議,其實卻是在對他說的。

夏佐想起突圍相談的那些夜裏,維拉微微散發瀲灩微光,望著遠方茫茫思考的模樣。

那個少女,其實也是很仿徨的。

而這次突圍行動也證明,維拉與同伴那三個種族共生共榮的想法,並非全然無稽不可行的。

夏佐忽然很想再次站到那個少女面前,好好的再談一次。

即使維拉將迷失於,那片他無法理解的幽暗夜色之中,他卻發現,自己還是很想看看維拉所看見的世界,那個框框。

就算要回到最初的往日已經遙不可及,他卻依舊渴望再一次的並肩而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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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維拉離開前的最後一刻,夏佐終於來了。狄倫冷眼看那棕發少年試圖呼喚,卻再也來不及。

羅布對他解釋起如何前往維拉他們將落腳處與聯絡方式,而狄倫聽的漫不經心,只是面無表情定定看著夏佐,幾乎都沒能將羅布的話聽進去。

早在好久好久之前,他就瞧不起那個叫夏佐的殘耳。

猶記鬥師學院飛艦墜毀無邊黑森那事件,在同他一同進入森林搜救前,維拉與夏佐在他面前繾綣吻別,早在那時他們就是一對戀人。

當時狄倫還沒什麽感覺,但與維拉日漸熟撚後,漸漸開始理解這兩人間的沖突糾葛。

有時在日光碉堡看見夏佐,狄倫便會不著痕跡的遠遠觀望那個殘耳,想看看夏佐究竟有何過人之處。

可是他看見的,卻總只有夏佐對他的敵意,與放不□段與堅持的別扭。

狄倫嫉妒夏佐與維拉那段難容他人的曾經,可卻也瞧不起這個因怒氣看不清全局,因而錯失最重要東西的少年。

馬可仕帶著維拉飛走後,狄倫看著失魂落魄的夏佐,不禁為維拉感到痛快。

不是總遮住雙眼,自說自話認定維拉這幾年在日光碉堡過的很好?多年後才知道蝴蝶之潮,對維拉當初那段日子又有何幫助?

那日光碉堡之內的晦暗陰涼時光,支撐維拉的不是夏佐或者誰,而是他。

狄倫相信,這將他拉到了與夏佐比肩的起跑線上,在維拉心中地位也不再只能遙望那些往日裏重要的人,無論是班傑明、夏佐還是其他人。

拉上兜帽,狄倫瞟了夏佐與亞柏最後一眼,便瞬間離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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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巢穴的路途,真的好長好長。

維拉身上的傷還沒能完全愈合,因為昆諾清剿夢魘的實力驚人,他們不想冒險,想等抵達普卡其後才再下去地面撿屍體。

喝完了凱裏下屬贈給她的那一壺血,維拉窩在馬可仕懷裏,與他們一同飛越下方丘陵與城市。

天色暗了,高空寒風讓維拉冷的像冰塊,而同伴乘風翺翔的羽翼瀲灩的像是深山燈火,遠遠燃起一盞,就清晰的百裏之外都能看見。

恍惚中,往日光景紛紛向前,像溫暖潮水,將維拉滅頂。

在混亂中求生的殘耳軍團,常常卡彈的槍,銹掉的刀片,森林裏的熊熊火堆及同伴臉龐,還有他們那地穴般隱密基地。

軍團陰暗北國境基地裏,珍妮阿姨讓她拿著手鏡,一寸一寸的替她剪發;鵝毛大雪裏,班傑明回頭帶笑問她,是否可以再來段臘腸;軍團壁爐熊熊,灰燼紛飛,她和小夥伴窩在老毛毯裏,眼皮發沈,慢慢進入夢鄉。

然後是華美富麗的昆諾帝國學園。

大片雲朵將陰影投在整齊青草地上,學生們制服筆挺亮麗,抱著書,三三兩兩笑語淺淺,走過各大校舍間,報時鐘聲宏亮。

教室裏頭發卷幫斜眼看她,卻點頭示意,然後偷偷往她抽屜塞糖果,並拒絕承認。

比利、妮娜、南西等新興貴族,在每一次的走廊相會,都要親昵吻頰問候;馬術老師凜凜騎在馬上,用犀利而期待鮮血的目光替他們打分數;彼得友善溫和,老愛找她喝咖啡。

怪胎小隊活力十足怪人豐富,提姆廢話多,貝蒂熱愛八卦,而凱裏老臭著臉,坐在他黑皮辦公椅上,問她為什麽又打架。

可靠兄長一般的亞柏,仿佛課業是第二生命,總堅持要在每次大考前替維拉做總覆習,以秀麗鋼筆字替她在重點處寫下行行註解,大掌像摸小狗一樣的拍她腦袋。

她曾經的戀人,夏佐,喜愛拉她發尾,帶她蹺課去屋頂睡午覺,或者看星星,比誰都帶刺難親近,卻也比誰都會照顧人。

夏佐的帶舞像鐘擺一樣精確,打獵不花半顆子彈就能滿載而歸,迫降黑森林那趟,不需要任何人多說,就安靜搭好帳篷升好火、並在火邊清理起動物內臟,比任何人都可靠。

那帶著殘耳黑耳飾的側臉,比誰都能完美詮釋陽剛與華美。

沒有忘記那些早晨裏,有夢師遲到豁免權的她,都坐在床上看夏佐一件件穿上制服,系上領帶,看夏佐拿起方正手提書包,然後過來與她吻別。

漠然的少年,卻有著世界上最繾綣的吻。

夏佐站在落窗前逆光而孤高的背影,像是雋永剪影,維拉永遠也無法忘記。

時間推移到日光碉堡,幽深的長廊,冷涼的石砌房間,夏日陰涼,冬日寒氣逼人,派克、彼得與那萬劫不覆的蝴蝶之潮,終生的惡夢。

日光碉堡也有其美好的部份,維拉大部份的護衛,都像護衛頭子埃迪那樣保護她,包容她的瘋子失控行徑,在她需要逃亡時放水,在她需要陪伴時拉她打牌,供給名為友誼的愛情。

當然,還有支持她在蝴蝶之潮陰霾下,過活多年的狄倫。

虛弱而行動不便的日子裏,狄倫就是她的腳,她的世界。

那少年軍官將她從乏味的輪椅上抱起,走遍每一個角落,並在她心血來潮時,聽其任性,抱著她跳舞──維拉總指定快步華爾茲,可是兩人聊著聊著總就變成款款的慢舞,心貼著心,鼻息溫熱卻沈默以對。

那幾年裏,狄倫陪著她做了不少瘋事。

他們看準時機,在首都貴族舞會前的大雨中,維拉撐傘,狄倫挖坑,讓貴族跌進精心設計水坑裏,一身汙泥痛不欲生,也在日光碉堡各處放置小型漆彈爆裂物,讓日光碉堡天天都有驚奇……

記憶裏的色彩飽滿鮮明,都是維拉過去裏,做為人類的快樂。

而那份快樂,尤其大量的濃縮在那名為夏佐的少年身上,那個無法和狄倫一樣拋下一切,接納她世界的少年。

狄倫尾隨了維拉,所以她可以將那個無所顧忌的少年昆諾軍官與日光碉堡大量記憶,一並打包帶走,夏佐卻不行。

夏佐無法陪她一並走向未來。

從今而後,就只能永遠被封存在鬥師學院的那三年裏頭,像凱裏贈給維拉的合照那樣,不再更動。

夏佐身上,真的有維拉太多放不下的東西。

一看見夏佐,就對往日充滿留戀,就會對回到馬可仕與科爾文身邊,心存猶豫。

生命中不可能的兼得,而現在,她大約該學著割舍了。

可是當維拉想到,她正遠遠離開往日的那些再也無法覆返,還是忍不住嚎啕大哭了。

哭得極為淋漓毫無保留,維拉在高空放聲大哭,淒厲的聲音散進風中,引來其他中階夢魘異樣目光,只有羅布與馬可仕鎮定依舊,因為那兩人早已習慣她失控。

就像從前那樣,馬可仕任她放聲大哭,沒有出聲安撫,只是讓她盡情宣洩。

偶爾,才會低下頭來,大貓般喉間發出溫柔咕嚕聲,輕輕以發鬢蹭她安慰。

在這個熟悉她一切脾性的少年懷中,割舍下昆諾往日的一切,他們飛往普卡其山區巢穴,飛往維拉與新夥伴們那個截然不同的明日。

*下章預告:

維拉剛像傷殘松鼠一樣爬進窗口落地,擡頭,就看見了夏佐。

不同於此時發型與造型都形似流浪漢的維拉,夏佐軍裝筆挺,無懈可擊依舊,讓人目眩神迷依舊,禍國殃民可口依舊…….

最讓維拉覺得自己產生幻覺的是,夏佐扛步槍般扛著一鮮美花束,好像正在等著她。<

作者有話要說:讓三個男主劇情糾葛到極點再寫感情分結局,真是件快樂的事~←作者好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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